不知道过了多久,陈北栀平静了下来。她蹲下身子,把那些散落在地上的文件一页又一页地拾起来,然后放在书桌上。
“如果不是爸跪着求我,你这样的人,早就在里面一辈子了。”
像是很早之前她刚刚得知了陈观南故去的内幕一样,那天书房也这样乱。是她砸碎的,她被一群人拦着,对着陈霁辱骂着。
女人的视线落在他身上,轻飘飘地:“陈霁,当年陈观南死的时候,我比现在的你难受一万倍。”
“出去吧。”
房门落了锁,陈霁站在外面,忽然大喊了一声。
他靠着门,慢慢地蹲了下去。
狼狈地用手捂住脸,泪滴从指缝之中滚落。
脑海之中是陈北栀的话,是你逼死了苏怀瑾,是你纵容着她,让她霸凌别人,所以被退了学。
陈霁一下又一下,用手固执着地砸着地板,不是苏怀瑾的错,也不是他的错,是那些人的错,是他们的错。
他本来就是一个近乎疯癫的人。
新年之后他开始打听起来苏怀瑾的事情,也开始对宁家上心了起来。
有些人好像生来就是恶种。
梧桐巷的家里开始贴上了高考倒计时的日历,宁婉每天站在那儿,早上第一件事就是撕掉前一天的日历。
像是她的某种解压方式。
宋清宴停止了兼职,开始专心于学校的事情和宁婉。
他的行程变成了两点一线,学校,梧桐巷。
只是恍惚之间,总觉得有人在偷偷跟着他。
宋清宴提着菜,打消了自己这种念头,拿着钥匙打开了房门。
晚饭之后,宁靳的视频电话拨了过来,苦口婆心地喊着宁婉让她多注意休息,别整天往书里栽,一栽就没个节制。
小姑娘捧了杯花茶,腿上还放了本言情小说,嗯嗯啊啊地敷衍着。
宋清宴笑了笑,转头岔开了宁靳的话题:“你那边怎么样?”
男人叹了口气,把电脑放在茶几上,席地而坐:“还能怎么办,这不是要回去了吗?又被这边的教授拉着做一个结束研习的项目。周期挺长的,我估摸着回去都得等七月了。”
宋清宴应了声:“梁教授还挺想你的。”
“拉倒吧,我上次回学校,他给我臭骂一顿。说我干脆在国外毕业吧。我说不是您让我去的吗,然后被翻了个白眼。”
宁靳顿了下,扒着屏幕看了看:“宁婉在那儿看啥呢?”
“言情小说,她最近挺喜欢看的。”
“那不得把脑子看坏啊?”
宋清宴回他:“你看那么多无脑小说也没把你脑子看坏啊。”
宁靳不吱声了,把头倚在沙发上:“好啊好啊,我现在是外人是孤家寡人喽。我妹成别人妹妹了,好啊好啊…”
“哥,”宁婉从书里抬起头,由衷地建议:“你不应该学金融,应该去学演员。你挺有天赋的,每次这样都特别真。”
“上一边去吧。”
男人啧了声:“我跟你说啊,下个月高考了,别紧张知不知道?别把自己绷太紧了,我当年就是绷得太紧没发挥好…”
宁婉打断他:“可以了,再装下去不礼貌了。”
“你都考上清大了还说自己没发挥好,你发挥好了要去哪儿,上天吗?”
“兔崽子你等我回去揍你的。”
少女冲着屏幕吐了吐舌头,然后往里缩了缩。躲在了宋清宴身后心安理得地看起来了小说。
宋清宴也只是笑着纵容。
视频电话挂断之后,宋清宴又给宁婉的杯子里重新加了些茶。
“明天想不想去承安寺?”
少年把笔记本合上了:“说是求愿很灵,明天周六,要不要去一次?”
宁婉答应了。
大考之前总是会有些迷信,想求神佛保佑自己能金榜题名。
次日清晨,宋清宴就带着宁婉去了。
承安寺坐落在城郊的一座山上,长阶遥遥,上山的人很多,下山的人也很多。不断地有行人从她们身侧擦过去。
寺门前栽了棵很大的菩提树。
想来应该是有很多年了。
树上挂着很多的祈愿条,随着风飘荡着,是世人所许下的愿望。
“写一个吗?”
宋清宴虽然是这样问,桌子上的祈愿条已经被他拿起来了。
少年把笔也递给她,侧过身往功德箱里掷了些钱。
“清宴哥不写一个吗?”
“很早之前就写过了。”
宋清宴看向她,眉目柔和,早在很早之前,我就已经许下了愿望,所以才能遇见你。
少女却不听他这话,固执地把自己手里的塞给他,然后又重新拿了一个过来:“我们两个一起写,你再许一个。”
“好。”
——早些长大,所愿皆成。
——婉婉
第五十九章 故人新识(1/2)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